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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这样的软件席卷乡村，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野外，互联网更加残酷和违反规则。

本文是作者春节回老家时的观察。除了让读者了解农村人手机使用情况软件，还可以一窥农村互联网生态。

今年春节，黑马哥异常忙碌。大年初二，我们一家三口抵达江西南城，去岳父家过年。大年初五，我一个人赶回老家山东高唐县，与父母过年。

十多天来，我走访了很多亲友，通过与他们的交谈，我了解了很多当地互联网的发展情况。通过与他们的交谈，我看到了农村互联网的冰山一角。

微信无处不在

我的岳父住在江西省福州市南城县。南城地区有江西八大名山之一的“麻姑山”，也是“麻姑仙寿”传说的发祥地。在南城县辖区内，还有一座40平方公里的“洪门水库”。据说水下有一座明代古城。前段时间，“佛头水底浮现”的消息在网络上火了起来。刚刚发生在这里。

从经济指标来看，南城县在江西省算好还是不好，在2015年江西省100个县市中排名第57位。就互联网的发展而言，由于已经智能手机普及率高，南城的互联网化程度也很高。淘宝和电子商务购物已经变得非常流行。美团外卖、百度外卖等外卖平台也在南城县成立了专门的运营团队，开始本地化运营。

在社交工具方面，完全是微信的世界。除夕夜，公公婆婆开心地发红包，在家里的内部微信群里抢红包。虽然红包的数量不大，但一家人玩得很开心。初三年级的小侄子也在专心抢红包，不过用的不是微信，而是QQ。

虽然此次支付宝发起的“五福红包收”活动在一二线城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在南城这样的县城，玩支付宝红包的人并不多。

大年初四，在和亲戚的一次宴会上，一个弟弟听说我搞网络了，迫不及待地向我请教。他问我现在是否从事互联网并赚很多钱。他听人说，当地一个微信公众号发了财，年收入可达百万。

自媒体的收入可以上百万，这在北京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当地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他的另一个朋友在经营一个外卖平台，他也做得很好。年底，他还派发了10万多股红利。他问我互联网行业是否还有其他新机会。

他还给我讲了一个用微信和公众号获取同城信息的案例，很有意思。据他介绍，南城的一个女孩做了个人微信和“南城钢棒棒”的公众号。这个“南城钢棒棒”的玩法与其他本地自媒体不同。主要不是发文章，而是发布招聘、租房、开店、找东西等城市的信息，类似于58同城的微信版。微信个人号每天发布同一城市的信息，每天发布数十篇文章。晚上通过公众号汇总分类信息，通过公众号推送。

“南城帮帮帮”微信公众号

我说这些同城信息是针对一些普通人的。有没有可能赚钱？这种自媒体运营就没有商业模式吗？还有，如果一个人一天发几十条微信，都是微不足道的消息，我一定会取消关注。

他说，你对同一个城市的信息似乎很低，但当地人对此很在意。而且，县城不大。如果一个微信号算5000个朋友，两个个人号填朋友的话，个人号就有10000个朋友，基本覆盖南城县人口。

本次“南城钢棒棒”信息发布，第一次发布免费，第二次发布要收费，而且收费价格也不贵，20元或10元的红包就够了。他说，今年这几天，这种城市信息账号每天会发布60条或70条信息。 10元一件的话，金额不小。

从这个角度来看，已经拥有8亿用户的微信确实强大，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状态。我们的生活已经和微信联系在一起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用微信做同城信息。这说明中国一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城市甚至农村是完全不同的互联网场景，并存的平行世界。

我侄子告诉我，现在南城县很多超市和饭店都接受微信支付，现在完全可以不用钱包出门了。

我问我侄子，微信这么强大，他为什么不用微信。侄子说，因为很多家长都在用，他们的学生不会用。他和同学都用QQ聊天，在QQ群里抢红包。他们都觉得QQ功能更好，更适合他们。

QQ和B站最受中学生欢迎

大年初五，我回到了我出生和长大的山东西北部小镇山东高唐。说起高唐，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我们在高唐有一家公司，在全国乃至世界都非常有名。是中国农业机械的龙头石峰。

回到家，难免要和同学出去喝一杯。我打开“滴滴打车”，发现在高唐居然有。我在滴滴上叫了一辆车。虽然地图显示离我有2公里，但车子5分钟​​就到了。会堵车。

我和滴滴司机聊天，问他高唐在滴滴开多少辆车，生意怎么样。他说他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但估计至少有几十个。他在县里的某家公司上班，因为这两年工厂业绩不好，所以他兼职拉滴滴赚点油钱。他说，过年期间生意不错，但通常情况会差很多。高唐毕竟不是大城市，流动人口也不多。

他听说我是从北京来的，就问我北京滴滴的情况。听说有人在北京开了滴滴，一个月能挣2万到3万，骑着自行车打车付账，就问我有没有这样的事情。我说那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当时，滴滴等平台疯狂补贴抢用户，不少司机刷单骗取补贴。那个时候滴滴确实很赚钱。但是现在大局已经定了，补贴早就没了，现在北京要求北京人开专车，越来越难办了。

他说，在高唐开始全职滴滴运营还很困难，但能赚到一点钱他就满足了。我问他滴滴在高唐有没有办公室，他说高唐没有，但是聊城有分公司，但是和他们的滴滴司机联系不多。

在餐厅，三轮酒后，在酒桌上和同学聊天。我问县城的同学晚上一般用什么APP。中学老师的同学崔老说，除了看今日头条新闻外，他每天偶尔也会和K一起唱直播，通过<@打赏可以赚三瓜两枣。直播.他说平时工作忙，没时间玩。他看到很多人靠唱直播赚了很多钱。

我问他有没有听说过抖音，周围有没有人玩过抖音。他说他的许多学生每天都在播放和上传短视频。他还说，他的一些学生平时看起来很老实，“三腿不能放屁”，但没想到在抖音上拍摄的视频特别有趣。有一次他问同学们为什么这么有才华，同学们说这个视频的制作其实没有那么难，而且每个人都有模板。

现在，由于很多中学生也有手机，所以在上网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可以把大人扔到几个街区外。我姐姐的儿子童童在学校成绩很好。为了不耽误学业，家里没有给他手机。我问他的同学他们玩什么应用程序和网站。他说，同学们平时都是用QQ交流，偶尔在哔哩哔哩上见面，在B站看漫画鬼片。在我原来的印象中，只有一二线城市才会在B站见面。我没有'没想到B站的用户已经扩展到县城了，这让我很意外。

我问他们抖音不是吗？他说是的，很多同学都会在抖音上看短视频，上面的视频挺搞笑的。侄子和其他人还未成年。 抖音上有很多软色情和破坏三视图的内容，不适合他们观看。我问他们平台是否禁止他们注册，因为他们在注册 抖音 时未满 18 岁。侄子说，不用，注册看就行了。

抖音

抖音满足底层人被压抑的“欲望”

我回到农村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安装我的新智能电视。我父母认为有线电视很贵，所以我在家里安装了卫星灶。首先，我必须将炊具的机顶盒连接到电视。虽然家里没有网络，但我还是把我的智能电视连上了邻居的WIFI，可以上网看一些电影和电视节目。下载速度挺快的，上网看电影一点都不卡。

我一遍遍地教妈妈如何打开电视，如何选择信号源，如何选择频道，最后教妈妈如何操作智能电视。在电视上看网络节目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她最终放弃了。她感叹自己太老了，不懂这些高科技。不过村里的年轻人都用手机上网，玩的很流畅。她还说，住在隔壁的表弟会时不时拿出手机，在手机上唱一首歌，给村民看。太棒了！

在农村，除了听广播和看电视，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了。晚上九点多，爸妈上床睡觉。这时候睡不着，怕影响他们看电视。这时候突然想起“抖音”，这几天被“抖音”洗脑了，想看看抖音有什么好玩的。

我躲在被子里，戴上耳机，打开“抖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前段时间，有媒体说“抖音”是中国农村的“底线”，一点也不为过。在黑马哥眼中，抖音简直就是中国农村版的《清明上河图》，是中国八亿农民的《浮世绘》。

打开抖音的APP，你会发现几乎所有关于农村的东西，都可以在这个APP中看到。在抖音推荐的热门视频中，有农民耕地、渔民捕鱼、厨师做饭、卡车司机驾驶、婚礼和节日吹唢呐、市场上与上野剧团跳舞, 有在牌位上唱歌的人，有三种宗教。此外，还有一些玩家自己拍摄的短视频，包括一些低调抢眼的自虐视频。

不同于那些强调美的视频分享平台，抖音的界面过于简单，甚至显得有些粗糙。短视频的封面也很接地气。大部分画面都是用浓浓的乡村气息拍摄的，配上醒目的红色字母，真的是LOW。然而，就是这样一款看起来有点低，却在国内风靡4亿用户，是继微信、QQ、微博之后的第四大网络平台。

在黑马哥眼中，就像本山大叔的《乡村爱情》和东北二人专砖占领中国农村一样，一些原本生活在农村社会边缘的民间艺人，用短视频平台抖音可见他已经开始积累大量粉丝，一举成为网红，成为乡村娱乐的主力军。

他们的一夜成名，不仅意味着他们身后有更多人的关注，还带来了不菲的收入。这些民间艺人包括喜事的鼓手、野戏团的歌舞者、地摊歌手、二人演员等。原来他们的舞台很小。舞台可能只在田野、婚礼或集市，可能只有几人或几十人观看。而现在通过抖音这个平台，他们的表演很可能会被成千上万甚至上万人观看，给社会底层的人们一个更大的舞台。

顶牌“MC天佑”的例子我就不多说了，就是万宠合集。这里我举一个品牌歌手的例子。流浪歌手小曼来自安徽凤阳，是一名普通的大排档歌手。她一年前开始将自己的歌唱视频上传到抖音，目前已经积累了84.30,000名粉丝。现在，她上传的几乎每个视频都会在 热门 上播放，至少有超过 100,000 次阅读。

更重要的是，通过她上传的短视频，你会发现她的生活在改变，穿衣品味也在提升。早期的歌唱视频都是大档拍摄的，而现在的短视频都是在空旷的地方拍摄的，显然是为了更新抖音的内容。这说明她再也不用去大排档唱歌了，而是有了新的赚钱方式。

赚钱的方法是直播。从数据中可以看出，她在显眼位置标注了自己的直播时间，提醒网友们多加关注和观看直播。在视频直播开始之前，她通常会发布自己的短视频来吸引她的直播的流量。对小曼来说，她还在唱歌，只是换档到直播间，风不打头，雨不打脸，还能赚更多，更有尊严。

通过玩抖音，一些原本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操作能力也越来越强。亲爱的~兔子是个女卡车司机。半年前，她开始在抖音上发一些开车的短视频，引起了网友们的好奇。现在她已经在抖音5.90,000 上积累了 17 个粉丝。我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真的会开卡车，但她每天都会发送卡车的短视频来指导她直播。我去找她的直播间 看看。当时，直播间里有五千多人，送礼的人不计其数。 直播每天的收入绝对不便宜。在直播间中，这只听话的兔子用东北方言的“老铁们”有说有笑。和视频中的无辜画面完全不同，操作痕迹已经很重了。

弗洛伊德说，所有艺术都源于被压抑的欲望。至于底层的中国人，他们也有表演和表达自己的欲望，但客观环境决定了他们不能走上主流舞台，他们的欲望被压制了。 抖音的出现，释放了底层民众压抑已久的欲望，第一次有了展现自我的平台。

但是，中国目前正处于过渡期。在一切“看钱”精神的引导下，价值观乱了，道德没了，诚信没了。这种扭曲的值也反映在 抖音 上。以至于在抖音上出现了吃灯泡、吃蛇和病猪的“自虐”短视频。更可怕的是，抖音上经常有未成年人的视频。这些选手之所以“努力”，完全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粉丝，都是利益驱使。

自虐视频、性感乡村女孩、迷茫少年、黑市会、小舞，这些短视频丰富了农村的娱乐生活，但对农村社会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尤其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未成年人加入抖音，在被视频逗乐的同时，视频所传达的价值观也渗透到了他们的精神世界。

农村泛娱乐的大门刚刚打开

在抖音APP中，没有专门的直播入口，直播都混在视频的瀑布流中。而网友看直播，一般通过两种渠道，一种是通过“同城”，一种是通过“关注”。由于同城流量有限，抖音的玩家一般都非常注意关注。关注可以让主播拥有更多粉丝，从而为直播带来流量，流量可以直接变成直播间@中的礼物。而点击“点赞”和阅读量可以制作短视频热门，从而吸引更多的粉丝，所以抖音的玩家在他们的短视频中都有一句话：老铁，双击没问题评论 666。

因此，对于抖音上的明星来说，通过短视频吸引粉丝，通过关注给直播带来流量，通过关注引流、短A流量交流和视频与直播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商业闭环。

黑马哥进入抖音直播同城，看到一个农村姑娘用山东方言说着直播。透过直播间，看到女孩躺在床上直播，旁边不时有一个男人接听，猜是她老公。虽然直播间的人不多，刷礼物的人也不多，有些网友的评论也很粗俗，但这个妹子还是在大范围答题和发言。在黑马哥现有的思维中，山东姑娘一直比较保守，但在抖音直播时期，她们打破了传统观念的束缚，非常开放。

黑马哥在想，除了钱，还有什么驱使这些底层的人看直播玩直播？在黑马哥眼中，由于农村缺乏娱乐生活，除了广播和电视之外，再无娱乐。随着智能手机的出现，农村人与世界瞬间连接，看直播玩直播已成为他们的一种时尚娱乐方式。

妈妈告诉我，随着农活越来越机械化，农民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多。通过生产力的解放，农民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多，必须以娱乐来填补。微信支付的普及也让越来越多的农民习惯了网上支付，他们现在愿意为娱乐付费。从抖音直播房间刷礼物的情况来看，农民兄弟对刷礼物一点也不舍得。

同时，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农民子弟进入城市，成为新一代的“小镇青年”。我妈妈告诉我，在农村，人们必须在县城买房买车才能结婚。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搬到县城，村里只剩下一些老人了。大量年轻人涌入小镇，也给小城镇的泛娱乐产业带来了火。

大年初四，带嘟嘟去南城县看成龙的电影《功夫瑜伽》。令我惊讶的是，县城的电影院已经座无虚席了。这和北京电影院的安静不一样。观众非常热情。成龙的每一个搞笑“梗”都会引起全场哄堂大笑。不像都市文艺青年那么做作，也远不如都市里的套路深。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大哥开始大声喊叫。在电影院里，就像在自己的客厅里一样，周围的人也没有觉得不合适。

电影院里的场景正是农村互联网的写照。与竞争日趋激烈的城市互联网不同，农村互联网仍是一片处女地。这里的用户群更大更热情，但也更野蛮无序，无视规则。

抖音用短视频敲门声席卷中国4亿用户，率先拿到农村互联网门票。而8亿农民的泛娱乐消费市场刚刚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