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块“天花板”永远在路上
“有人不知悔改，迷雾中混淆黑白。”
在抖音，配着这段BGM的街舞视频骤然间制造了巨大流量。视频的创作者井川里予现在早已成为了雄踞近2000万粉丝的抖音“顶流”，而在她的同名话题下，视频播放量早已达到了79.2亿次。
因为她本人“既甜美又甜美”，所以抖音大批用户将其称之为“纯欲天花板”，意为走纯欲风的顶流。
不过，与“纯欲天花板”这样的“褒奖”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争议。因为“井川里予像个美国名子”，她更名为“悲伤玉米排骨汤”；而在换脸视频事件下，她的上一条视频也逗留在了10月30号，近期惟一更新的，是6天前针对“换脸”发布的申明。
在井川里予之前，不乏有“美女网红”被视为抖音的标签。在抖音步入大众视野的过程中，“美女网红”带来的破圈效应不可小觑。早年间，甚至有所谓“抖音三大网红”的说法。而如今，批量生产逼格主播，仍然是MCN机构在抖音的获胜之道。
从初期的优雅到当下的井川里予，颜值网红们不仅仅是抖音流量的来源，也是互联网时代逼格经济的参与者。温婉和井川里予的差异，同样也反映出中国女性这几年来的审美变化。抖音小姐姐，也成为女性消费者在注视男性样貌时的标签之一。
但女性审美和抖音算法一样瞬息万变。美女网红们很少能在抖音保持长久的流量，即使粉丝过千万，也逃过过气的命运。像井川里予这样的网红，又能够红多久呢？
先有网红，后有抖音
“Gucci Gucci Prada Prada……”
2018年5月，伴随着不明所以的BGM和让人莫名其妙的手势舞，“温婉”火了。视频上线不到一周点赞量就达到1400万，温婉本人也一夜爆红，粉丝突破千万。
与“井川里予”的火热逻辑几乎一致，“车库摇”爆红以后，许多随之而来的模仿让“温婉”的热度进一步提高，乃至破圈并出现在各个社交平台，一时间，温婉成为了互联网新一代网红的代名词。
安迪·沃霍尔曾预言到，未来每个人都能在15分钟内出名，但在短视频时代，温婉出名只用了15秒。
不过，初代抖音网红的故事并没有这么顺遂，自称17岁的优雅骤然被扒出大量黑料，并有大量疑似与之相关的“低俗”视频在抖音传播。这让优雅又立即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到一星期，爆红的优雅就被抖音封号，消失了踪影。
迅速火热又迅速消失，温婉的人生轨迹成为短视频时代的一个缩影，此后的抖音网红，也很少能逃脱这些规律。
对于抖音来讲，如柔美一样的网红是浪漫的负担，一方面，温婉的出圈给抖音带来了巨大的爆光量和新增用户。事实上，温婉在2018年5月底被封号，同年6月12号抖音公布平台用户数据，相比于新年期间，抖音日活用户从7000万增至1.5亿。
这8000万的下降不好说有多少是优雅带来的，但据好多老用户追忆：“是优雅让我晓得了抖音的存在。”
在抖音崛起之初，美女之于抖音，就好似土味之于快手，鬼畜之于B站，是平台具有不可取代吸引力的内容产品。抖音从冷门社区弄成大众化的短视频软件，美女网红的流量来源功不可没。
另一方面，从冷门到大众的身分转换，也促使抖音不得不面临来自监管的压力。在新年后，抖音流量巨增，兼之内涵段子（母公司也为字节跳动）被取缔，抖音内部的初审人员数目骤减至四千人，温婉的被封号，只是大趋势下的一个结果。
不过，身在旋涡之中的网红们，并不能及时体悟到这些趋势。与优雅、代古拉K并称为抖音三大网红的莉哥，成为第二个被用来开刀的典型。
凭借一首“让我做你的耳朵”爆火，高峰期在抖音有4400万粉丝，莉哥的出名和优雅几乎别无二致。而在流量激增以后，莉哥本人也在积极变现。直播用加陌陌的方法来索取打赏，甚至传出所谓“莉三万”的说法。
此后，在网传5000万的高额转会费下，莉哥跳槽到虎牙，并开启了直播首秀，一时间风头无俩。
但高峰期几乎与被封杀同时到来，开播没几天，莉哥便由于直播唱军歌风波遭到几大央媒发文批评，随后便被虎牙封禁，抖音帐号似乎一直得以保留，但帐号内容也全部被清空，几乎销声匿迹。
但在美女主播的来来往往之间，抖音的第一批流量也收割完毕。如果说快手成功的法宝是“普惠”，那“抖音最初的定位有误打误撞的成份”。据腾讯科技报导，一位抖音前中层曾说，所有内容或社交产品都要占领文化制高点，通俗来说就是帅哥美女，即“有性吸引力的一群人”。
“人的偏好是，喜欢和比自己年青的人构建connect。”
在这些情况下，不可不说以莉哥和优雅为代表的帅哥对抖音生态完善的重要作用。
2018年底，抖音的日活用户从1.5亿又下降到了2亿，2019年1月，这个数字弄成了2.5亿。温婉和莉哥对抖音具有多少拉新疗效不太好说，但早年间，抖音在各大APP的投放里不乏以美女主播作为噱头的广告。
身在其中的莉哥和优雅，在野蛮生长的时代诞生，也在野蛮生长中“消亡”。毕竟，野蛮意味着超乎想象的流量，同样也意味着不可预测的未来。这既代表着莉哥和优雅的火热，也宣示了他们的结局。
两人陆续被封，所谓的“抖音三大网红”，只剩下了代古拉K一位。
“制造”美女
不过，虽然两人并称，代古拉K和莉哥优雅比上去，却有着不同的发展路径。
莉哥和优雅的爆火多少有点随机性，这也造成了二人的未能长久。而代古拉K虽然热度早已完全不及当初，但相比上去，每条视频仍有二三十万的点赞量，还在常年营运中。
这得益于代古拉K背后的团队操作，相比于前三者的随机性，代古拉k的爆红，背后站着业内著名MCN机构—“洋葱视频”。
洋葱视频于2016年9月创立，YouTube第一网红”办公室小野”是她们塑造出的第一个新品。随着抖音后来居上成为短视频界的新星，团队成员也在积极招募素人涉足抖音。代古拉K便是被选中的那种。
办公室小野在海外有极高人气
代古拉K结业于沈阳化工大学，念的就是中学的招牌“化工”专业，本科结业后本想继续读研究生，但在暑假期间，代古拉K去了北京一家人气培训机构学街舞。这一无心之举反倒成为了她此后人生的转折点。2018年2月，代古拉k的一段视频被香菜视频看见，便约请她来现场笔试。
据封面新闻报导，洋葱视频的一位负责人追忆：当时在急聘现场，有特别多的女孩，舞跳得挺好，身材也很棒。但后来选择了代古拉k，因为现场很多人反映，她笑起来很甜。
签约一个月后，代古拉k在抖音迅速走红，一个月粉丝下降了1000万，成为了当时的新品。全网爆红的甩臀舞仅在抖音单个视频点赞量就达到了1000万以上。截至目前，代古拉k的抖音粉丝量2500多万。
这条火热全网的短视频仅有一个动作
MCN的入场很大程度上保证了“代古拉k”账号的规范化营运，在团队的企划下，代古拉k顺利渡过了“三个月”的生死线，从三年前仍然营运到如今，成为了快消品时代的长寿网红。
代古拉K的火热是一个讯号，这意味着，颜值网红的诞生并不这么“随机”，而是可以复制的。
随着入局者增多，抖音的颜值网红开始遍地开花，但真正才能产生一种文化现象，甚至全民讨论的，则不再多见。
在井川里予之前，一甩成名的“刀小刀sama”，蓝衣战神“一栗小莎子”，都曾在短期内博得过不少流量和关注，不过，前者由于“黑料”，流量和热度都遭到了一定影响，而后者，则无法甩掉“成名作”，数据肉眼可见地下滑。
但逼格，仍然是抖音网红的流量密码。
据新抖数据，“刀小刀sama”发布于2020年2月28日甩发换装视频获赞644万次，是整个2020年抖音单条点赞量最高的内容。视频里，“刀小刀sama”身着内衣，但随着BGM下蹲低头甩出短发，一键完成换装。
这条视频让她一周涨粉数百万，“甩毛发换装”的话题在半个月内播放量达41亿，更是吸引了12万达灵芝与拍摄同款。
大网红之外，入驻抖音的庞大的“美女”数量产生了庞大的美眉生态，成为抖音的标签之一，乃至成为其他社交平台的创作素材。
许多B站UP主在制做“不心动挑战”的时侯，便会从抖音选定大量的资源来制做视频，往往也能取得特别不错的节目疗效，而从B站该类节目的源源不断来看，抖音的“美女”内容，几乎取之不竭。
在B站搜索“不心动挑战”，不乏有直接冠以“抖音”之名的内容
从美眉自发在抖音生根出芽，再到MCN机构见到有利可图的美眉生态开始批量制造美眉网红，再到产生一个看美眉来抖音式的标签，抖音的美眉生态经历了数番变化，最终来到了“纯欲天花板”井川里予的时代。
和高手们相比，井川里予的火热有相像的地方，但同时也有她的特殊之处。某种程度上来说，从优雅到井川里予，反映的正是抖音用户乃至全网腐女的审美变化趋势。
不过，作为素人网红，井川里予本人并不接受网友们安插在她脸上的标签和头衔，在她以前的个人简介里，赫然写着“公鸭嗓，一点都不纯”。曾经直播的时侯，井川里予也仍然显露着她的个性，怒怼各类言论。
但现在，简介中这段话早已被删掉。
来去如风
每个人都可以在15分钟内成名，但不是每位人都可以火过15分钟。
短视频是一个快消品，而制造快消品的短视频网红们，同样不可避免地在快消品的逻辑里生存。昨天还是千万级别的网红，今天成为无人关注的路人，也是常有之事。抖音的“美女”网红，则是愈发典型的存在。从火到凉，莉哥用了半年,而优雅则只用了10天。
为什么抖音美眉这么容易过气？
一方面，“黑料”是网红们或遭封禁或受冷遇的重要的客观诱因之一，人红是非多，封禁则是红了以后的反噬。
但虽然没有任何黑料，过气的颜值网红也不在少数。曾经凭着热舞爆火，粉丝量有1300万的“艾比”，如今平均视频点赞量仅有2.3万，在近来的视频里，他也经常自诩过气网红。
这条直接消费“过气网红”这一头衔的视频，反而是他近日最火的一条
这很大程度上和抖音的流量分配逻辑有关，与虎牙斗鱼乃至快手的私域流量不同，抖音的公域流量，由算法推荐，再由官方校正，是一个十分随机的事情。固有的粉丝数目并不能保证视频播放和点赞量的基本盘，能获得多好的播放疗效，只取决于视频制做疗效怎么。
但凭着一条视频爆红的颜值网红，流量密码或许大多只和“颜值”有关，无论视频内容是街舞还是音乐，都很难称得上专业。即使后续再度去拍摄相关内容，也常常陷于重复之中，单纯的一张脸，很难让听众持续买账。
这条定理从秀场直播到短视频，一直是颠扑不破。著名的具象主播药水哥在和“娱乐国富论”交流时，曾将主播称作相声演员，“梗”越多越容易被记住：“跳舞的女主播,她们唱歌好看，但是听众天天看，会不会烦？肯定会。”
打造出热卖颜值网红“刘思瑶”的无忧传媒CEO雷彬艺，在接受专访时也曾表示，颜值是永远受欢迎的。不过，在长得好之外，也须要有创新的能力，从而得到算法的支持。
卡思数据《2020抖音kol生态研究》报告显示，增粉最快的TOP500帐号中，颜值、音乐、情感、美妆、舞蹈类都在下降，因为赛道本身拥挤，而且内容缺少创新。
出圈的颜值网红在降低，颜值网红变现的能力也在减少。毕竟，如果没有才能达到“代古拉K”级别的出圈程度，颜值网红们就无法接到可以变现的“广告商单”。在井川里予近来的视频里，仅有一条“王者荣耀皮肤”的cosplay疑似为广告。而其粉丝受众里绝大多数又都是腐女，进一步影响了其变现的可能性。
事实上，井川里予近来早已进驻了虎牙，在公域流量无法掌握的情况下，井川里予选择了流量更为固定的虎牙直播，如今也早已在虎牙获得了100万的粉丝。这其实也是其近日在抖音更新频次增加的诱因之一。
变现难更引起了MCN机构介入的降低，许多颜值网红都是个人号，自我营运压力也就更大，难以时刻把握流量密码，最终渐渐变凉也不在意料之外。
总体来看，抖音的帅哥虽多，但创作内容千篇一律，这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脑部网红的诞生，即使如“井川里予”，最火爆的一条视频也仅有三百多万点赞量，与“三大网红”时代动辄千万赞级别的数目未能相比。
不过，对于抖音本身来讲，流量池的总体并不会发生本质变化。欲壑难填，而抖音，作为6亿日活用户的集聚地，更是深切地反映、制造和讨好了当下用户的欲望。看起来逻辑并不通畅的“纯欲”一词，正是当下一部分互联网女性审美心理的缩影。
本身并无爱情的抖音算法机制，则在洞察到这一点后，悄无声息地将一个个网红推到台前。只要消费“美色”的欲望不变，便总会有新人胜旧人，下一块“天花板”的制造者，永远在路上。
文 ｜陈首丞
编辑 ｜张友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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